2008年4月23日 星期三

In Parties, In Jungles

在這一行,不,正確的說,在敝刊,毫無路線分別可言的敝刊,什麼都要會。

上個月還煮菜,下個月要種菜;有的時候要參加party,要跟會穿衣服的名流打交道,有的時候要上山下海,墩在田埂旁邊用道地的台語問魚飼料的細節。這就是人生,這裡的人生。

通常這節奏不會太緊湊,不太會今天這樣明天那樣,我是說通常。

昨天不是個通常。為了之後一個題目鋪路,我硬著頭皮去參加某家著名鑽石公司的開幕party,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辦在中午,稍稍可以不用那麼正式,否則,為了同一天晚上六點那個上山去找青蛙的行程,我得把所有行當背在身上,絕對很醜。(我想過裝在一個大包包裡,丟進百貨公司的置物櫃,拿著晚宴包去赴約,然後再回來換裝,但,是不是太累了?)

懶人如我,只套上我那件「可以做禮數,可以做抹布」的淺色皮夾克,蹬一雙日本新入荷的彩色雨鞋,背上看似追求流行的雅尼絲大包包(其實我真的需要放很多東西),假裝是很有個性的打扮(真的是假裝),就跑去了。

幸好一堆的黑色短禮服裡面,穿插了不少像我這樣自以為酷的裝扮的人,好險。

晚上,在約定的地點等我的受訪者,我真的慶幸我穿了皮夾克。OX的,超冷是怎樣啊?然後在短暫的,若有似無的,好像怕我們發現的蛙鳴中,攝影沒有太多耐性的直接涉水到溪裡找牠們。長筒的雨鞋派上用場,它當然很好看,且也實用,絕對超冰涼的溪水,只是微微的透過橡膠傳來少許的知覺,我還能很優雅,很平靜的說,水好像很冷啊。

除了手電筒跟頭燈太不亮讓我失望以外,不必換裝讓我自己很滿意啊。

2008年4月20日 星期日

久違的咖啡店

下午去「學校」,驚覺咖啡店跟家具店中間的玻璃門已經不見了。天,我想這應該已經拆一段時間了,只是我從去年七月的趴替之後,好像沒再踏進過一步。自從自己家搞得越來越舒服以後,已經很少在外面混了。(想起來了,上次來學校是莉莉把虱目魚寄放在這,結果被丟掉那次。原因就出在,來這的次數已經狂減,魚耐不住我的低頻率先掛了。)

附近的兩條街逛一逛,都覺得已經沒有任何跟我有關的味道了。

從前是,坐在PT看著金華國小的學生第二節下課,到放學。
一搬離信義區,就沒這麼方便了。
從前是,看著貓咖啡(其實人家叫咖啡實驗室)的阿萬從四個月大的小貓到肥嘟嘟的樣子。
生完小孩後,這裡的常客漸漸增加,實在太擠(剛去的時候連招牌都沒有),漸漸覺得自己不屬於那裏。
從前是,OLE開的紅酒軟木塞最後都跑到我家,店裡一ㄊㄨㄚ接一ㄊㄨㄚ全都是「朋友的朋友」,一直走不掉。
肝不好,不能再喝酒了......

黑潮的小高走了。
pure leaf的門沒再開過。
不用說從大學時代不斷製造追我們書店小姐的大批可愛男生的阿寬,也把店收了,報紙都有寫。
更不用提,早就不知道死到哪裡去,已經快被大家忘得差不多的魔力咖啡,我在那裡第一次認識某人就聊了十個鐘頭。

坐在卡瓦利裡,感覺很陌生,終究只是過客,沒有某個位子平常都是我的啊,今天竟然坐了個OL,那種感覺。

咖啡店變得好冷漠,好像在驅逐著我。
某年七月抱著電腦寫書,從北邊到南邊換了四五家,終究一百字也寫不出來,只是不斷的喝東西的日子,隨著相簿裡柚子的版圖越來越大,漸漸模糊,沒有影子。

(想到《尋羊》裡那個戴眼鏡,一開始就死了的女生,每天坐在咖啡店等人來給她付錢的光景,但是在文章裡提村上,對現在來說是一件很俗的事情,所以略過吧)

雖然家裡很綠不比好樣差,電腦不用搬也不會重到發脾氣,不必被強迫聽隔壁女子無聊的對話。但是就是少了很多很多的樂趣。

突然很想念pure的那個年輕女生,在我每次進門時,黠慧的眨眨眼,(你又來了啊),我嘟嘟嘴,(今天的稿子也一樣多啊)。

2008年4月18日 星期五

她對我說我愛你

還在忙碌著明天划船的裝備,客廳傳來柚子她爸教她說話的聲音,大多都是那些有的沒的。

「巴八~」

「巴八。」

「我愛你~」

「我愛你。」



大人講一句,小孩就講一句。



「萬歲~」

「萬歲。」



今天還蠻正常的。



冷酷而現實的媽媽走來客廳,冷眼看著小孩她爸餵小孩吃洋芋片。

「不要給她吃那個啦。」抱怨。



柚子張著她大大的眼睛說:「巴八、我愛你。」幾乎沒有想的:「嗎媽、我愛你~」


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跟我講過這幾個字了。

有點想大哭一陣。
可能最近心情太起起伏伏。

伸手抱了一下柚子,用力的。

轉身沒多久,父女繼續練習。
「把拔,」「把拔。」「你好偉大~」「你好偉大。」

也許是爸爸的巧心安排?!

2008年4月17日 星期四

百PO紀念日

晃眼也寫了一百篇文章了。我一直以為我沒辦法。

我那麼超級三分鐘熱度,之前也不知道寫廢過多少個網誌、新聞台。曾經開了一個部落格,寫過一個日劇tempo的小說("導演掉進水族箱",講一個本來無所事事的白痴,怎樣重振一家已經沒落的水族館小店,當然也是愛這個又愛那個,怎樣又怎樣的),結局和過程已經不知道被我演練過N百遍,但是落筆只到第七篇。我甚至莫名奇妙的想過哪個角色應該找誰演(有江美琪一類的,喔,不過看過她的"跑路天使"以後還是算了好了),但是就是因為太熟這個故事架構了,超懶得寫,到底是怎麼樣。

我覺得要感謝小島/阿飛先生,也是著名的,即將在五月發新書(請大家支持~~)的娃娃臉純情作家盛弘。他超級有耐性,每天固定的,寫一些文章,即使跟他熟的人才知道,每天十一點才下班,還自殘一樣的去上操死人的研究所(有一度我以為他已經沒在上班了,結果發現,媽呀,是譚納吧,不然怎麼可以有那麼多時間?),卻每天,每天固定的PO出文章來,這真的好恐怖。

http://blog.chinatimes.com/essay/
註:譚納是卜洛克筆下一個因為大戰時腦袋彈到彈殼而從此可以不必睡覺(也沒死)的怪胎。

而且這位台灣的譚納先生,還不時在我懶惰到爆炸的時候,超用力的鼓勵我。我怎麼可以辜負人家呢?我怎麼可以大言不慚的在他面前說:啊,我很忙。說不出口,就開心的寫吧。(真的蠻開心的,每次寫完)

感謝。

女性代表的話首推小令。這也是個頭銜攏攏長,要說沒打禁藥就這樣high叫人家很難相信的勁量小子。怎麼可以一邊上班一邊製片一邊仲介小劇場到對岸演出又一邊跟我在遼寧街公園旁的小咖啡廳(喔,其實很大)幹譙別人呢,怎麼可以?然後又怎麼可以一天好幾篇的部落文那樣沒有節育觀念般的大量產出呢?也是個超恐怖。

聯強的V先生曾一度嫌棄我這裡已經變成媽媽寶寶,害他滑鼠不知道該點哪,無處下箸的感覺。我也一度想說那算了,然後日復一日的任由這裡生菇。但小令卻常常看完以後,用大爆笑來鼓勵我,讓我覺得,啊,還是有人被娛樂到了。雖然是不是真的可以放進新的小孩雜誌當專欄,還算是個有點遙遠的夢想,但多虧了小令丟給她同事,即使沒呢,還是讓我蠻爽的。
http://www.wretch.cc/blog/shiaolin
BTW,不過要co個連結,沒想到竟在小令地盤上逛了起來還留了言,怎麼會這樣

最後是阿姆斯特丹的迪奧先生。真的,沒有他就沒有我這部落格,因為我這網址是用他的名字取的(millio+Dio)。為什麼呢?哈哈,我原來只有用millio的那個1部落格網址,我忘記密碼了。(有沒有蠢?而且只是因為這樣就重新搞一個網址,雙重蠢)也因為這樣,我這裡永遠是荷蘭時間。(我一直覺得荷蘭時間這名稱超棒,因為用台語念就是唬爛時間--曾經在ABN荷蘭銀行工作過一段時間的陳小蓓這麼教我的........下次的部落格用這個名稱吧.......)

初初是希望我們倆個一起在這耕讀的。不過宅男迪奧先生,通常對我寄給他的小遊戲連結會比較感興趣一點。於是我幻想中的台北-阿姆斯特丹瘋狂對PO盛況呢,也就從來沒有出現過。版面很快就被柚子給整碗捧去了。

喔,對了,我真的要平反一下:我這裡本來是很正常的雜文區,有很正常的每個人都寫、每個人都看的主題,緬懷舊情人啦,每月那個來以前用憂鬱的筆調抱怨台北市生活憂愁國家前途啦,生活流水帳報告啦......啊最後就是應觀眾要求呀~~跟拔剌九點檔一樣,才變成媽媽寶寶的。這個,(抓頭),看不下去的也還是可以摳我改結局啦,好不好。

過去的小小緬懷(非柚類):
這不是地攤: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3/blog-post_1154.html
大直的風景: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3/blog-post_5604.html
和受訪者之間會有純友誼嗎?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3/blog-post_6832.html
理想的搬家紙箱: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4/blog-post_8847.html
以屋之名: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4/blog-post_07.html
我的書絕對不多,只是可能很亂--讀品與買品: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6/blog-post_05.html
怎樣:沒看過壞小學生嗎?http://milliodio.blogspot.com/2007/07/blog-post_05.html

百PO就這樣感謝東感謝西的,好像還要拿個香出來拜一樣?不好意思,敝人真的很少這樣有恆心,請來賓掌聲鼓勵鼓勵。

2008年4月16日 星期三

睜眼說瞎話

Scene1
時間:吃飽飯後的八九點
場景:上禮拜拖完地後就沒有把家具放回去原位而桌椅隨便擠在一塊的書房
上場:柚子、米粒歐、柚爸

米粒歐站在書房一角,柚爸將襯衫領帶鬆開換家居服,兩人沒有對話
柚子:(提著大花直傘自書房門口進入)媽媽用、媽媽用(雨傘交給米粒歐)。
米粒歐:(搖手)不用啊,沒有下雨啊。
柚子:(靜默一陣,思考的表情)有。
米粒歐:有嗎?這裡有下雨嗎?
柚子:(firmly)有、有!
米粒歐:(內心戲配音:你給你母裝笑維)哪裡?哪裡下雨?
柚子:(隨便比一個角落)那裡。(隨即回頭注視雨傘)
米粒歐:(聲調提高)沒有啊,不用用。
柚子:用、媽媽用!
米粒歐:(打開雨傘,無奈的)......

柚爸沒有台詞。

Scene2
時間:尋常午後,微熱
場景:柚子阿罵家的塑膠皮走廊上
上場:柚子、米粒歐

柚子在走廊上玩木頭火車,剛從澳洲回來的米粒歐閉眼坐著,斜躺在鄰近房間的門框上休息
柚子:媽媽、睡覺。
米粒歐:(聲音微弱)對,媽媽睡覺。
柚子:媽媽玩。
米粒歐:媽媽沒有玩。
柚子:(突然的暴怒,站起來把火車車廂拆開,丟在地上,憤怒、無語)
米粒歐:不可以這樣喔。
柚子:(衝過來打她媽的腳)
米粒歐:不可以這樣啊,媽媽會痛啊。(作勢揉自己的腳)
柚子:不會。
米粒歐:(醒來)會啊,媽媽會痛啊,好痛。
柚子:不會。
米粒歐:那媽媽打捷心會不會痛?
柚子:不會。(接得很快且面無表情)

2008年4月6日 星期日

香蕉ㄌㄟ

有一個小故事我一直印象很深刻。

我小時候身體很不好,常常請假在家裡休息,但媽媽要上班,我總是哭鬧著不讓她去。那時候已經不小了啦,也不能往以前保母那送,所以媽媽高跟鞋穿好了以後,我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有一次,我媽為了安撫我,給了我一個化妝包,跟我說,乖乖呆在家啊,這個給你。對我來說,看到那個化妝包,就好像媽媽在我身邊一樣,我很看重它,也真的有被安撫到,覺得我要一輩子好好愛護它。但是我媽下班一回來,就說,啊那個包包ㄌㄟ?你要還我啊。我心裡有一種被敷衍和欺騙的感覺。(但我媽還是一個好人啦,不要誤會她。)

那個年代,哄小孩就是腦袋裡想到什麼,就隨口說說,不必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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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我回到家,柚子突然衝過來問說說:香蕉ㄌㄟ?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講什麼。她爸笑得前俯後仰。

原來他們倆在玩啦,柚子說,買,她爸說,買什麼?柚子看看週遭,剛好有個香蕉的磁鐵。買香蕉。爸爸說,好,叫馬麻買。(大致上是這樣啦,詳情我不清楚)其實就是個哄小孩的橋段。

可是柚子絕對當真,我回來的時候,才會跑來問我說,啊香蕉ㄌㄟ?(把拔不是有叫你買?)

我苦笑著說,好,明天買。

可惜我食言了。

過了兩天,電梯裡一個阿婆提著大包小包,看起來就是剛從才市場回來。進電梯一反身,就看到她手邊大串大串的香蕉。柚子她爸小小聲的說:她有買......

我心裡一陣愧疚。

柚子她爸是,只要為了哄小孩回我們自己家(從阿罵那邊離開)時,跟她說,我們去公園玩,那就一定要先帶她去玩,或者跟她說,要帶她去叮咚,就一定帶她去,即使,又買了乖乖,又堆在抽屜裡,也不食言。

當年我們討厭爸媽隨口說說,現在就不能隨口答答。

PS.不過柚子根本不吃香蕉啊,我看隨便講講的人是她吧?啊?

眼鏡ㄌㄟ?眼鏡!

我跟老公都戴眼鏡,隱形眼鏡跟我們不熟。連公公婆婆也都有戴。

柚子很小就對我們都有她沒有的東西很好奇。初見面的方式,是用兩手把鏡架向外大大的打開,她媽心跳漏跳一拍,然後慶幸買的是鈦金屬的Prada高檔貨,對於這種小毛頭的摧殘還有一點忍耐力。

猛哥送的太陽眼鏡,也落入賊手。那時柚子真的太小,我很擔心鏡架尾端會刺傷她的眼睛或什麼,但大量使用蠻力與媽媽抗爭的柚子,一點都不明瞭大人的用心,哼,刺到算了。
http://www.flickr.com/photos/milliolu/501726298/in/set-72157600223325675/

早上起床的時候,柚子會看著我大夢初醒的臉說:「眼鏡ㄌㄟ?眼鏡!」我想起來我以前養的一隻脫線的吉娃娃,在很小的時候,也會對著我沒戴眼鏡,或是剛洗完頭披著毛巾的樣子狂吠。

洗澡的時候,柚子玩著她數以噸計的玩具之外,也不忘關懷媽媽:「眼鏡ㄌㄟ?眼鏡!」不過沒要我戴上,只是自顧自的把它沉到水裡去。「媽媽撿。」國語講得很好嘛,哼。

最誇張的是有一回夜裡吵著要喝奶,真的超吵,他爸已經使勁的安慰她,抱她,給她她抱的被子、熊,反正全部聽她差遣就對了,她還是哭,哭個不停。焦頭爛額的想說,到底還有什麼讓她不滿意的啊?柚子突然拔尖了聲音說:「眼鏡ㄌㄟ?眼鏡!」

我第一次知道餵奶還要戴眼鏡,小孩才不哭,規定也未免太多了吧。

附註:PRADA眼鏡後來給了柚爸,上週已正式陣亡,從中間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