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直的風景

剛回來上班的第一周
你一通電話來
說要在實踐大學的門口等我

從不問有什麼事
似乎是我們的默契

在大直的風景裡
我發現
其實這感情
是越來越淡的了

淡得好

想起我為你瘋狂
整夜不睡守著電台裡
模糊到幾乎聽不清楚的你的聲音

你播放音樂的控制鍵一撥上去
隨即撿起擱在一邊的電話連線上我
我小聲的吃吃笑著
嘲笑你掉落電話筒
被老闆罵的笨拙

想起你一個電話來
我丟下學生到新店去游泳
結果太逞強
在九月的水裡游到吐

你為我吹乾頭髮
輕搔我的後腦勺
我覺得那是全世界最性感、幸福的事情

濃烈的時候太濃烈
痛苦的時候太痛苦

你到印度去銷聲匿跡
整整一個月不連絡
我每天打給你
接通的只有語音信箱
想念一天一天的變化
怨恨一天一天的加深

一個月後我揪住不幸走在路上被我看到的你
你說
你沒繳電話錢
每天只能聽語音信箱
但是從沒聽到我的聲音

太遲了
我在公車上哭了一遍又一遍
太累了
終於把你給我的手鐲也搞丟

狠狠的忘記
才能愉快的談起那些曾經

從你對我的描述裡
找我現在感情困擾的答案
沒有誰比你更了解我愛一個人時的種種矛盾

旁觀你錯綜複雜的感情毛線堆
感覺電視劇情般
不真實的真實
我總被你逗得很樂

久久一次的碰面
在大直的風景裡

沒有捷運的寧靜馬路
成群的樹蔭
假裝有煩惱的大學生
不像是城市的城市
你說每次煩心的時候
就開著你的Mazda 3來這裡

你淡淡的看著我
我也淡淡的看著你

在多年以後
你是我大直的風景